为完成油画《壮志凌云》,父亲和我多次深入基层部队采风。在去甘巴拉雷达站的盘山公路上,我从车窗往外看,车轮碾过的小石子弹起,扑腾腾翻滚到悬崖下,转眼就没了踪迹。车在云海中穿梭,山腰飘着白纱般的云,仿佛触手可及……
我们下车拍创作资料,父亲腿一软差点摔倒。那里含氧量较低,正常行走堪比在平原上负重前行。我们父女俩不知不觉产生了高原反应,只能在随行官兵陪伴下,深一脚浅一脚地抢拍转瞬即逝的景色。
白天辗转采风,半夜头疼醒来。父亲看我难受的样子,不顾自己身体不适,打开氧气瓶给我吸氧。那是他第一次操作氧气瓶,手法并不熟练,尝试好几次才成功。我们就这样半睡半醒到天亮。每每回忆起这一幕,我总是不由得心酸。
后来,画展巡展到某飞行部队时,一张张大幅油画作品放在体育馆、篮球场展出,备受官兵欢迎。与他们交流时,我的思绪也常常回到第一次和父亲去某部队采风的场景。盛夏时节,骄阳似火,跑道上的温度非常高,父亲和我忙碌地在速写本上用画笔记下创作素材。但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,画板上的白纸格外晃眼,一时令我无从下笔。突然,一片阴影罩在纸上。我转身一看,父亲正用自己的身体为我遮阳。望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鬓角,不知何时掺杂的丝丝白发,我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。